《纯阳帝君神化妙通纪》卷五(元/苗善时辑)
时间:2024-01-04    来源:八仙宫弘道部     作者:苗善时

【导读】
       《纯阳帝君神化妙通纪》,元代全真道典籍,共七卷。作者苗善时在唐宋两代史料传记的基础上,加以整合辑录,每一“化”即为一则故事,共记载了有关纯阳真人吕洞宾的近百则故事,是了解吕祖事迹的重要资料。这本书原有120则故事,如今只余95则,有些故事因故缺失不见,八仙宫弘道部在整理中对相应残缺的故事时会特别说明。另外,有些故事的末尾中,还注有作者本人补充的彖章或诗彖,或对讹传的不正之说作了批判,或对吕祖事迹进行了褒扬赞叹。

卷五

斋大云僧第五十一化
       帝君诡为“回处士”,游大云寺,随云堂会。食月余,谓寺僧曰:“僧馔甚精,但少面耳。”遂去,旬日携少许面至,自庖设,数百僧皆饱足。僧智明请处士啜茶,举丁晋公诗曰:“花随僧筋破,云逐客瓯圆。”处士曰:“句虽佳,未尽茶之理。”乃书诗曰:“玉蕊一枪称绝品,僧家造法用工夫。兔毫碗浅香云白,蠏眼汤翻云浪浮。断送睡魔离几席,增添清气爽肌肤。幽丛自乐幽岩畔,未肯移根入上都。”僧献诗云:“求真已得真,独有吕君身。箧里惟诗句,炉中皆药银。性灵淳似古,神炁暖如春。异日云桥路,如何得少亲。”处士和曰:“三千里外无家客,七百年来云水身。行满蓬莱为别馆,道成瓦石化黄银。待宾榼里常存酒,炼药炉中别有春。积德求师何患少,由来天地不私亲。”复以丹一粒遗僧曰:“服此可不死。”遂别去,后僧亦仙去。

诱侯用晦第五十二化

       帝君游江州庐山简寂观,临砌淬剑,道士侯用晦问之曰:“先生何所用?”曰:“地上一切不平事,尽皆去之。”侯心异之,以酒果共饮,谓曰:“先生道貌清高,必非风尘中人。”帝君曰:“且剧饮,无相穷诂。”既醉,以箸点酒,书剑诗一首于壁上曰:“欲整锋铓敢惮劳,凌晨开匣玉龙嗥。手中气岸冰三尺,石上精神蛇一条。奸血默随流水去,凶膏全逐旧痕销。削平浮世不平事,与尔相随上九霄。”初若无字,既而墨迹粲然,透出壁后。侯大惊,再因问剑法,曰:“有道剑,有法剑。道剑则无形,法剑则有术治之者,此俗眼所共见,第能除妖去祟耳。”问曰:“今以道剑戮奸人于稠众中,得不验俗乎?”曰:“道剑则忠剑,惟斩自己邪妄耳。法剑术也,则不然,以神为母,以炁为子,神存则炁存,神去则炁散。但珍其神,而宝其炁,以此戮不正鬼神之类也。”侯曰:“真仙之言也,愿问姓氏。”曰:“吾吕岩也。”言讫,因掷于空中,随之而去,良久不见。侯乃恨恨而已。

游戏虹桥第五十三化

       苏州垂虹桥,一日有蓝缕道人至,携酒于桥亭上,悠然独酌,啸咏终日,神气飘然。众计其所饮,自旦及晡,已非人量所及,亦无酒容。或询其姓氏,道人取佛前香炉灰烬,题一词于柱上:“飞梁压水,虹影沉清晓,橘里鱼村半烟草。算今来古往,物换人非。天地里,惟有江山不老。雨巾风帽,四海谁知道?一剑横空几番到。玉龙嘶未断,月冷波寒。归去也,紫极洞天谁锁。指云屏烟障是吾庐,任满地苍苔,年年不扫。”毕书:“吾洞宾也。”众惊趋之,俄不见。

访薛炼师第五十四化

       江州太平观薛道士有高志,帝君过之赠诗曰:“落魄薛道士,年高无白须。云中闲卧石,雪里冷寻碑。夸我饮大酒,嫌人说小诗。不知甚么汉,一任辈流嗤。”末小书云:“回道人同三客谒薛炼师作。”始知洞宾并写其字。

诱宁道士第五十五化

       宿州符离县天庆观有宁道士,少谈庄老,有奇趣。一日晨兴,有卖药道士至,即洞宾也。仪状雄伟,往来弥月,帝君欲度之不契。临别,题二绝句于扉上,作大篆,体势飞动,一曰:“秋景萧条叶乱飞,庭松影里坐移时。云遮鹤驾何方去,仙洞朝元失我期。”二曰:“肘传丹篆千年术,口诵黄庭内景经。鹤观古坛松影里,悄无人迹户长扃。”既去,人争剖之以治病。良已,字入木寸余,墨迹不减。

度侯行首第五十六化

       兖州妓侯其姓者,家为邸舍客,帝君诡服求授馆。蚤出暮归,归大醉,逾月不偿一金。侯召啜茶,洞宾曰:“吾见钟离先生,谓汝可与语道。”侯不省,以酒饮之,帝君索饮不已,滋不悦。帝君伸臂示之金钗,隐然解其一,令市酒。侯利其金,曰:“饮罢寝此乎?”曰:“可也。”即登榻,鼻齁齁。至夜分,侯迫榻,帝君以手拒之,叱侯亟去。迟明,失帝君所之,视其背,则手所拒处,“吕”字彻肌肉。侯感悟曰:“此吕公也,得非宿世一念之差,遂至于此,公来度我乎?”即断发布裘,寻洞宾。后遇授道,遂隐去,不知所终。

诱尚书第五十七化

       尚书郎贾师雄,藏古铁镜,尝欲淬磨,帝君称“回客”谒焉。初但言道,贾不悟。次日乞试其技,笥中取药少许置镜上,辞去曰:“候更取来。”药迹已不见,但见所寓太平寺扉上题诗曰:“手内青蛇凌白日,洞中仙果艳长春。须知物外烟霞客,不是尘中磨镜人。”

诱旷若谷第五十八化

       青城山丈人观道士旷若谷,风骨清峻,戒行严洁,常以天心符水、三光正炁治疾良验。而得人钱帛,即以散施贫乏。帝君诡为“宾法师”上谒,留月余,所作符篆往往吹起,皆为龙蛇雾云飞去。治鬼召将,必现其形,通人言语,足踏成雷,目激成电,呵炁成云,喷咳成雨。又善画,不用笔墨,但含墨水喷纸帛上,自然成山川花木宫室禽兽人物之象,略加拂拭而已。卖画得钱,即市酒与若谷痛饮。若谷饮素无量,每为宾所困。一日,若谷问曰:“先生操行异常人,必自神仙中来,还可语吾道否?”曰:“子左足北斗七星缺其一,奚能成道耶?更一生可也。”若谷惊曰:“宾公始圣人也,盖我左足下有黑子,作北斗七星状而缺其一,未尝为人所知故也。”复问寿几何,帝君倒书九十四字于壁,作两圆相围之,即别去,始悟两圆相乃“吕”字而姓也。后若谷九十四岁卒,果符倒书之谶也。
       诗彖:先生元炁炼玄玄,感应随机法自然。若谷傲然轻问道,更生一世亦无缘。

度翟笔师第五十九化

       渌江笔师翟某,喜接方士,帝君往谒之。翟馆于家,礼遇殊至,自是往来弥年。一日,挈翟游江浒,啮笔管为两片,泛于波上。帝君履其一,引笔师效之,翟怖不敢前,帝君笑而济。及岸,俄不见,翟始知其异人也。旬浃复来,自挈饮食食翟,皆臭腐矣。翟闭鼻谢,弗食,帝君太息曰:“若不能恶食,吾以肉酱两瓿遗君。”遂去不见,开视酱瓶,皆麸金也。两瓿者,非两大瓮之类也。
       诗彖:往来提警一年余,又是翟公德不孤。不上管舟嫌臭食,可怜无分赴仙都。

度黄莺妓第六十化

       广陵妓黄莺,有姿色,豪客填门,好济贫布施。一日,有吕秀才即洞宾也托宿,黄以其蓝缕垢污拒之。秀才题二诗于屏,一曰:“嫫母西施共此身,可怜老少隔疏亲。他年鹤发鸡皮媪,今日玉颜花貌人。”二曰:“花开花落两悲欢,花与人还共一般。花在枝头防客折,落来地上请谁看?”题毕,俄不见。黄悟,欲抉目。
       诗彖:幻化形骸假合身,贪财好色丧真亲。行藏语默奚为主,谁悟中中的主人。又曰:终朝卖笑与追欢,幸积阴功有几般。德感真仙来救拔,可怜福薄不相看。

游戏岳阳第六十一化

       帝君游岳阳,诡名卖药。一粒千金,三日不售。乃登岳阳楼,自饵其药,忽空而立。众方骇悟,欲慕其药,帝君笑曰:“道在目前,蓬莱跬步。抚机不发,当面蹉过。”乃吟诗曰:“朝游北海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日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诗彖:仙游翱若凤栖梧,隐显全忘精与粗。灵药度人人不识,德风吹此满江湖。

救赵监院第六十二化

       监文思院赵应道,病瘰几危,委顿泣别亲旧:“吾死矣,夫閤闓有之物皆舍得,独鹤发老亲与托奈何?”语未竟,俄有一道人扣门,语赵曰:“病不难愈也。”取纸二幅,各掏其中为二方窍,径可二尺许,以授赵曰:“俟夜,一幅灰之调乳香汤,涂之病上,留一幅以待后人。”言讫,别去。赵贴药,自夕迨晓即愈。大惊喜,觅道人不复见矣。始悟两方窍,乃“吕”字也。
       诗彖:赵公敬母德充天,孝感慈尊两口仙。病愈求真真已遁,不明救后乃心传。
 
诱崔进士第六十三化

       崔中举进士,道过巴陵,寓旅邸,歌《沁园春》乐章。帝君适意蒲溪,隐市井间,质其所歌,崔曰:“东都新声也。”曰:“吾和此词,不解书,吾唱之,子为吾书也。”崔为书,其词曰:“七返九还丹,在人先须,炼己待时。正一阳初动,中宵漏永,温温铅鼎,光透帘帏。造化争驰,龙虎交媾,进火工夫牛斗危。曲江上,见月华莹净,有个乌飞,当时饮刀圭。又谁信,无中养就儿,辨水源清浊,木金间隔。不因师指,此事难知。道要玄微,天机深远,下手速修犹太迟。蓬莱路,仗三千功满,独步云归。”
       崔问姓氏,曰:吾生江口,长山口,今为守谷客。翌日,访太守言之,太守曰:“此吕洞宾也。”亟令召之,叩其户,应声渐远,再呼不应。推户而入,阗无人矣。壁有诗曰:“腹内婴儿养已成,且居尘市暂娱情。无端措大刚摇舌,却入白云深处行。”崔与太守叹恨无已,乃和词曰:“自己阳生,正是中虚,静极动时。默地雷微震,冲开玉户,天心朗彻,放下帘帏。真火冲融,灵泉复凑,不昧谷神何险危。自然妙,若三川龙跃,九万鹏飞。中中二土成圭,意眷恋,浓如母护儿。这恍惚真容,不空不色,窈冥妙象,无识无知。命住丹圆,全真体道,奋志精修休自迟。收功了,把三才全理,一贯全归。”
       诗彖:双圆性命大丹成,师悯仁贤喻道情。太守既明亲拜谒,祖师安肯绰然行?

成都施丹第六十四化

       成都药市,日有道人垢面鹑衣,手持丹一粒,大呼于市:“我是吕洞宾也,有能拜我者,以丹饵之。”众皆以为狂,相聚戏笑,或加凌侮。道人不顾,如是往还市道上数回。迨夜,意无人拜之者,道人往坐五显灵观庙前大池上。儿童争以瓦砾掷之,道人笑曰:“世人欲见吾甚切,既见吾而又不识吾,亦命也夫。”乃自饵其丹,俄五色云周身,有顷不见,众共悔恨。
       诗彖:一粒金丹度有缘,明明直示反生烟。世人薄福缘轻甚,觌面真仙不悟玄。

诱陈澹然第六十五化

       陈澹然,富而儒者也,性慕道,延云水士多年,竟无所遇。帝君诡为佣者,为治圃岁余,所作工役力倍常人。陈爱之,然止以佣者待之而已。一日,陈与一道友讲《阴符经》,至“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未晓杀机之旨,佣者从旁抗声曰:“生生者不生,死死者不死,已生而杀生,未死而学死,则长生矣。”陈大惊曰:“汝非佣者耶?谁教汝为此言?”既而诘之,则复谬悠,其辞不可解。道友曰:“田野村夫,定于何处窃得此语耳,非实通晓也。”居无何,忽辞陈曰:“吾将远行,明年五月五日复来也。”既去,寂然。陈有乡人客于巴陵,遇之曰:“为寄语陈公,我洞宾也。始可授道,徐察之则不然,吾不复来矣。”言讫,走入吕仙亭前竹林中不见。明年端午日午时,陈暴卒。
       诗彖:慕道参师即有年,真仙临降了无缘?明言生杀无生妙,何故澹然空澹然。

诱太守奕第六十六化

       武昌太守倅,一日对弈,有一道人不通姓名,直前曰:“吾能也。”守试与弈,才下仅八子即曰:“太守负。”守曰:“汝子未盈局,安知吾负?”道人曰:“吾子以分途据要津也,是以知之。”已而果然,如是数局,守皆负。道人俄拂袖不见,守令人遍城寻之。       闻在郡治前吹笛,才至郡治前,则闻笛声在东门,至东门则闻在西门,至西门则闻在南门,至南门则闻在北门,至北门则闻在黄鹤楼前。道人走往石亭中不见,但见亭中有诗曰:“黄鹤楼前吹笛时,白苹红梦映江湄。衷情欲说无人会,惟有清风明月知。”末小书一“吕”字。
       诗彖:棋言胜负露机时,皎月当空照水湄。空自随声四门乱,局中一着不能知。

度七子第六十七化

       刀镊工陈七子夫妇,坐茶肆梳剃。一日,有道人携一白金,求剃须发。才剃即生,既生随剃,如是自旦迨暮,夫妇手几脱腕,知其为异人也,幸教某道可乎?道人曰:“吾翌旦至。”陈早起待之,不至,累月寂然。陈弃业,浪迹云水,求之数十年竟无所遇。意稍懈,思归。去家才五里许,忽见道人自山中出,曰:“吾吕公也,子精忱如此,何患不成道乎!”乃授以丹诀,并与诗曰:“携手三清玉帝乡,宿生缘契不寻常。与君一转金刀手,削去满头无限霜。”自此七子精修,成证后与师偕往。
       诗彖:十载灰心返故乡,真仙怜悯语真常。三冬冻地生红焰,六月炎天降雪霜。

武昌货墨第六十八化

       帝君游武昌城,诡为货墨客。墨二笏,仅寸余,而价钱三千,连日不售,众皆笑侮。有鼓刀王某曰:“墨小而价高,得无有意耶?”自以钱三千求一笏,且与客饮,醉归昏睡。午夜,俄有叩门者,乃客以钱还,辞去。比视墨,紫金一笏,上有“吕”字。遍寻客,以不复见。
       诗彖:一墨三千意甚深,数朝无一是知音。鼓刀王丈虽高见,只得金兮不得心。

秽梳高价第六十九化

       帝君游武昌天心桥,鬻敝秽木梳,索价千钱,连月不售。俄有老媪行乞,年八十余,龙钟伛偻,秃发如霜。帝君谓曰:“世人徇目前,袭常见,吾高价货敝秽物,岂无意?而千万人中,咸无起卓之见,尚可与进道耶?”乃以梳与媪理发,随梳随长,鬒黑委地,形容变少。众始神,争以钱求梳。帝君笑曰:见之不识,识之不见。乃投梳桥下,化为苍龙飞去,帝君与媪不见。
       诗彖:秽梳诱俗价千钱,连月无人达此缘。万发梳通人始爱,化龙倏尔上云天。

醉冲节仪第七十化

       帝君游巴陵市,太守陈甫出,犯节前驱执。太守置诸狱,令书款目,迨晡,无一辞。吏趣之,洞宾曰:“须我醉醒。”吏云:“汝不能忧罪,尚以酒为解耶。”言未竟,俄失之,但遗幅纸曰:“暂别蓬莱海上游,偶逢太守问踪由。身居北斗魁罡下,剑挂南箕月角头。道我醉时真是醉,不知愁是怎生愁。相逢何事不相认,却驾白云归去休。”太守曰:“此吕公也。”夙兴焚香谢过。一日方靧,水盆中见焉,亟召画史图之,与滕子京绝类也。
       诗彖:和光混世乐天游,不自由时也自由。火息灵官冲妙徼,水潜慧海彻源头。壶中自有全真乐,心上都无半点愁。太守遇真如感悟,好当勇退死心休。

度施肩吾第七十一化

       施肩吾,字希圣(唐亦有肩吾柳真子,如此两铁拐,三马自然),湓浦人。少业习佛,博经史,攻词章,而学道隐居豫章西山,遇帝君教以五行颠倒之法、三田反覆之义。或以《钟吕传道集》、《会真记》皆施所编也,道成之日作诗曰:“重重道炁结成神,玉阙金堂逐日新。若记西山学道者,连余即是十三人。”
       诗彖:传道集奇怪乱神,西山记革德惟新。二书果是先生谈,诳误合浮多少人。

度刘跛仙第七十二化

       长沙刘跛仙,遇帝君于君山,得灵龟息炁之法,功成归隐岳麓,号潇湘子。常侍帝君,往来黄洞,并数游城下。有诗曰:“南山七十二,独爱洞中墟。”后有郑愚者,遇跛仙于清泰门外,相与仙去。
       诗彖:跛仙刘子行功深,诚感仙师点化心。息炁灵龟绵密密,形神圆混振希音。

度陈进士第七十三化

       陈非,闽中进士。自罗浮来游南岳,俄遇帝君,陪连旬日。陈薰礼问道,帝君曰:“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汝以何为中?”陈默然书一“〇”,帝君曰:“此性理也,何谓天命?”陈再拜,帝君默授之,遂得道。后谒宜春李观,言洞宾度老树仙本末,今隐南岳永康军。
       诗彖:冰释科名罢论书,顿忘者也与之乎。虚中至道明天命,一点灵真体太虚。

诱太公第七十四化

       倪某新开酒楼,有一道人至索饮,自旦及暮饮佳酝,已及石余。众怪,相聚以观。倪索酒金,道人瞪目不语,颓然醉倒。倪坐守之,曙鼓动,道人忽起,援笔题诗于壁曰:“鲸吸鳖吞数百杯,玉山谁起复谁颓?醒时两袖天风冷,一朵红云海上来。”末书云:“三山道人阳纯作。”以土一块掷倪面,走出门仰望东北,一朵红云飘然而来,抚掌大笑,俄不见。刮视其壁,墨彻数分。视土块,乃良金也。自是酒楼大售,始知“阳纯”乃“纯阳”也。
       诗彖:欲度倪公弄酒杯,直言谁起复谁颓。黄金掷面犹迷昧,安得回光见本来。

诱杨柳金第七十五化

       徽宗时,有道人自称“昌虚中”,往来诸琳宫。动履怪异,饮酒无量,啖生鱼肉至数十斤,引冷水数十斛。大雨雪,平地六七尺余,自埋于雪中,旬日不出,雪霁复起。行于深潭水面,如履平地。及善草书,作枯藤游丝势,一举笔,数千字络绎不断。人争携楮以请,然往往不与。时有妓杨柳金,东都绝色也。道人往来其家警提,杨终不悟。又屡输金帛,然不与杨交接。杨一夕乘醉进之,道人曰:“吾先生坎离配合,身中夫妇内交,圣胎已结,婴兄相生,岂复恋外色?内交之乐过于外之乐远甚!”杨终不悟,疑讶其语。时宰相张天觉、馆宾萧某与杨久狎,杨以告萧,而萧以告张,遽往即之,道人大呼疾走,径趁栖云庵云堂不出。良久,排闼寻之,则已不见,惟壁上有诗曰:“一吸鸾笙裂太清,绿衣童子步虚声。玉楼唤省千年梦,碧桃枝上金鹦鸣。”张曰:“昌字虚中,此吕公也。”后,庵遭火无孑遗,诗巍然独存,亦一异也。
       诗彖:不侵寒暑体轻清,数警娇娥离色声。身内阴阳提不悟,空教丹鹤九皋鸣。

庐山放生第七十六化

       崇宁间,有客航海,横风飘至一岛。有洞天见,金楼门牌上玉字曰“天仙院”,一老人在门首。客作礼问曰:“此何福地?”老人曰:“此洞天也,此处隔凡绝世,人惟吕洞宾时来此游戏。”其人问姓氏,曰:“吾即唐裴休也。”客曰:(有缺文)到庐山,寻问前事。彼处人俱说,近有一道人,见酒肆家剖活鱼作鲙,道人不忍,遂化其人放生,主家不从。曰:“吾令此鱼活耳。”鲙者不信,道人以药一粒捺入鱼腹中,随手跳跃。众人大惊,遂放之江,其鱼圉圉洋洋,悠然而去。道人随不见,惟以沙滩上书“回客”二字,海客记前日在海洞时,与放鱼日同本人,遂舍家入道。
       诗彖:海客飘舟至洞天,必然夙世有仙缘。回闻鱼死复开悟,何若洞天便拜仙。

警提刑第七十七化

       帝君游江夏,诡为“吕元圭”,往来居民杨氏家,为人言祸福事,其验如神,就警提人悟道。一日忽辞去,曰:“恶人至矣,吾将避之。”是日,提刑点狱喻某行部至鄂首,觅吕公已不见,得其平日所与往还者岑文秀,诘其所得。岑曰:“无有。”喻励以声色,将罪之,岑答如故。喻命搜其家,得所遗岑长歌一首论丹诀事,喻省之曰:“此吕先生也。”元圭者,析先生二字耳;恶人者,谓喻迫之云。
       诗彖:来往杨家劝诱人,就中欲警喻提刑。偶知喻老心多诈,拂袖归欤往玉京。

度姚道真第七十八化

       合州姚道真,少为长年三老,操舟三峡。帝君使负药笈,往来荆襄凡周岁。俄洞宾游洞庭,坐水面招道真,道真股慄莫前。帝君以杖扶之,曰:“分未应仙耶?”既时举药十二丸,大如粟,曰:“岁星周则饵一丸,服毕不死,自此过龙则复,慎勿适清河。”由是不食,或寝旬日乃寤,炎天拥重裘,盛冬裸冰上。后至通川,有地名“龙复镇”,遂居之。崇宁四年,郡人何适病狂,力致道真。适所居有水名“清河”,道真忘帝君言,不觉三涉之。适往迎致,仪仗颇侈,太守史某见之以为妖,械道真与适下狱,道真曰:“吾忘真人言!宜抵此,尚何悔焉?”面覆于地,七日尸解。
       诗彖:侍师复复整三周,磨炼尘凡尚未休。一死顿忘前一步,仙师必引赴瀛洲。

题诗天庆第七十九化

       帝君游泰州天庆观,时道流悉赴邻郡醮席,独一小童在。帝君求笔欲书,童辞以观新修,师戒勿污壁,乃曰:“但烦贮火殿炉,欲礼三清。”既往,见殿后池水清沘,以瓜皮画壁曰:“石池清水是吾心,浸彼桃花倒影沉。一到邽山空阙内,清闲尘累七弦琴。”末题云:“回后养书。”壁绝高,非手所能及。众叹异,始悟“回”为“吕”,而“后养者”先生反对也。
       诗彖:寂朗虚空即道心,无情日月自升沉。清堂谁是知音者,空鼓无弦一操琴。

度张珍奴第八十化

       吴兴妓张珍奴,性淡素,虽落风尘,每夕沐浴更衣,炷香告天,求脱去甚切。宣和中,有一士人访之,珍奴见其风神秀异,殊敬待之,置酒尽欢而去。明日又至,如是往来几月余,终不及乱。张讶而问之曰:“荷君眷顾甚久,独不少留一宿,罄枕席之娱,岂下妾猥陋,不足奉君子耶?”士人曰:“不然。人之相得,但贵心相知耳!何必是哉?”他日酒半,问珍奴曰:“汝平日更何所为?”曰:“失身于此,又将何为?但每夕告,祈愿了此债耳!”士人曰:“然则何不学道?”曰:“迫于口体,何暇及此,且何从得师乎?”士人曰:“吾为汝师可乎?”曰:“果尔则幸矣!”即起整衣,炷香拜之。既去,浃旬不至。       张方独处,偶自书曰:“逢师许多时,不说些儿个,及至如今闷损我。”援笔未置间,士人忽来,见所书笑曰:“何为者?”张匿之,士人曰:“示我何妨。”乃示之,士人续其后曰:“别无巧妙,与你方儿一个,子后午前定息坐,夹脊双关昆仑过。恁时省气力,思量我。”张珍奴大喜,再拜敬谢。自是神气豁然,若有开悟,亦密有所传,张不以告人,然未知其谁何也。累月告别,张设宴饯之,临歧出文字一封,曰:“我去后开阅之。”及开封,乃《步蟾宫》乐章一首,曰:“坎离坤兑分子午,须认取自家宗祖。地雷震动山头雨,要洗濯黄芽出土。捉得金精牢闭锢,辩甲庚要降龙虎。待他人问汝甚人传,但说道先生姓吕。”张遂斋戒,谢宾朋,绘像事之,修其诀,逾年尸解而去。
       词彖和曰:阳复乾,纯阴垢午象帝先。是吾元祖一气,氤氲降甘雨。恍然大浮,黎土无极极。中诚密锢,玉龙蟠幽囚金虎。主人轻鼓没弦琴,全不属官商律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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