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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道语》第二十七期:丝绸路上重现之道教 ——天山天池和特克斯掠影
时间:2018-04-09    来源:八仙宫弘道部整理     作者:朱越利

      清代西域(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道教的发展远远超过了历史上最鼎盛的时期”。 “信徒遍布全疆……早年乌鲁木齐市有道观庙宇数十座”。天池深藏在新疆天山博格达峰北坡山腰,丝绸之路新北道从天山脚下经过。清代的天山天池为道教圣地,号称有八大寺。 
      民国后期以来,天山天池的道教宫观相继消失殆尽。其中,天池畔的西王母祖庙,又称西王母庙、娘娘庙、瑶池宫等等,1932年毁于战火。天池畔的铁瓦寺,又称福寿观、铁瓦福寿寺等等,“1950年春天,道士、庙工下山还俗,铁瓦寺荒废。1958年寺内大钟被砸。1966年7月16日,文革中在‘破四旧,立四新’的风潮中大部分木构件被拆去盖了山下的学校。1975年铁瓦寺彻底被毁。”此后,国人很少有人知道天山天池曾经建有宫观。
      天山天池重现道教宫观,最早是由台湾宗教家提议和带头实施的。1989年4月,台北松山慈惠堂郭叶子堂主诉称王母娘娘托梦给她,指示她重建西王母祖庙。她寻访到新疆天山天池,确认这里同她梦到的仙境完全吻合。台湾慈惠堂系统通常称西王母为“母娘”,崇拜极其虔诚,在台湾有将近一千间的庙宇。 我不止一次参访过台北松山慈惠堂,在大陆也与郭叶子堂主交谈过。“昼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很理解,郭叶子堂主梦见王母娘娘是完全可能的。她的梦成为重建西王母祖庙的缘起。“1990年11月29日,台湾西王母朝圣团一行219人,专程来天池朝拜,自此海内外西王母朝圣团络绎不绝。”1992年,台湾慈惠堂在原遗址兴建了西王母祖庙,使道教宫观重现新疆天山天池。 
      天山天池位于新疆昌吉回族自治州下辖阜康市境内。台湾慈惠堂在原遗址兴建了西王母祖庙后,阜康市政府和当地民众积极跟进。“1999 年经国家宗教部门批准,在阜康市政府及相关部门、社会各界人士的大力支持下,由乌鲁木齐市道成实业公司在原址上开始重新修建西王母祖庙。经过一年多的建设,于2000年7月16日落成。” 重修的西王母祖庙更加壮观。
      2004年,是昌吉回族自治州成立50周年的喜庆年份,州党政军民在州首府昌吉市举行庆祝会。昌吉市坐落在丝绸之路新北道上,是古代通往中亚、欧洲诸国必经之重镇。金代全真教领袖丘处机应成吉思汗召见,万里西行,一言止杀,其事迹彪炳史册。金兴定五年(1221年),丘处机路过昌八剌(今昌吉市),在那里过重阳节:“重九日,至回纥昌八刺城,其王畏午儿与镇海有旧,率众部族及回纥僧,皆远迎。既入,斋于台上。洎其夫人,劝葡萄酒。且献西瓜,其重及秤,甘,瓜如枕许,其香味盖中国未有也。园蔬同中区。”西汉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西域正式成为中国领土的一部分。引文中“中国”、“中区”的词义与“中原”相同,“回纥”指畏兀儿人,是今维吾尔族的先民之一支。直到清中叶,昌吉都是安西北路和由伊犁通往内地的必经之地。
      2004年8月18日,各族群众身着盛装喜气洋洋地齐聚昌吉市广场参加庆祝会,场面盛大。大会安排了各界代表发言。中央派了祝贺团前去祝贺。我作为中央祝贺团副团长,首先在大会上宣读了中央的贺信。庆祝会翌日,州委、州政府在天山天池西岸山坡上,面对天池支起华丽、宽敞的大帐篷,按照哈萨克族的礼仪举办了招待会,招待中央祝贺团全体成员。我出席了招待会。从帐篷里隔湖远眺,能够清晰地看到天池对岸(东北岸)山坡上西王母祖庙的一个殿堂,很醒目。
      招待会后,我与大家一起乘游艇游览了天池。只见博格达雪峰高耸,坡绿水蓝,美得令人心醉。我复从游艇向岸上近观西王母祖庙,默默地向西王母祝福。西王母神话历史悠久,数量众多,流传极广,传说西王母住在瑶池。《列子·周穆王》曰:穆王“不恤国事,不乐臣妾,肆意远游……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王谣,王和之,其辞哀焉。”《穆天子传》卷3记载二人对吟歌谣,周穆王许诺三年后再来瑶池相会。《西游记》描写三月三日西王母在瑶池大摆蟠桃盛宴,众仙蜂拥赶来祝寿。有一系神话说天山天池就是西王母居住的瑶池,说西王母曾率99位仙界美女在天池沐浴嬉戏。我心想,西王母住在这里应当是很惬意的,如果周穆王能再来,该多好啊!
      2004年我畅游天山天池时,天池四方岸畔只有西王母祖庙一座道观,还一点儿没有铁瓦寺的影子。不久,2005年至2007年铁瓦寺也复建了,复建者是西域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复建的铁瓦寺称福寿观,占地13亩多,建筑面积2860平米。全观包括主殿三座、配殿四座以及钟楼、鼓楼、碑廊等。 福寿观是天山天池重现的第二座道教宫观。
      2009年6月3日,时隔5年(差两个月),我再次登临天山天池。西岸山坡上大帐篷不见了,改为主席台、一排排座位、大型标语彩绘和众多彩旗,阜康市道教协会在这个面向天池的露天会场举行了成立挂牌典礼。天池对岸山坡上的西王母庙再次映入我的眼帘。各方面的代表在典礼上讲话表示祝贺,我也应邀致辞。记得致辞的还有任法融、吴诚真、袁志鸿道长等。
      主席台侧后方稍远处就是在旧址上重建的铁瓦寺——福寿观。典礼过后,我和大家一起观摩了观里举行的祈福升神保奏民族团结稳定和谐斋醮大法会,听到悠扬的道教音乐在天池湖面回响,道教音乐在天池沉寂已经很久了。我吟诗一首祝贺西王母祖庙和铁瓦寺的再生曰:“佳人环立众峰青,翠玉平端一镜明。王母梳妆春永驻,重闻古观响檐铃”。
      西王母祖庙和铁瓦寺的重建,意味着道教在新疆天山天池的重现。新北道上还有一种道教的重现,指的是长期被掩盖的真相被公诸于众。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特克斯县城八卦城,也是陆上丝绸之路新北道上的城市,位于新北道伊犁河谷段的支线上。2001年9月,特克斯八卦城成功申报了“现今世界最大规模八卦城”的吉尼斯记录。特克斯是突厥语“野山羊”的意思。这里是西汉时期乌孙王猎骄靡登基称王的地方。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和亲公主细君就嫁到这里,被猎骄靡封为右夫人。细君公主唱到:“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还故乡。”细君公主思乡乃人之常情。另外,中国三大史诗之一柯尔克孜族史诗《玛纳斯》就诞生在这里。
      特克斯八卦城是民国二十八年(1939)修建的新县城。其提议修建者和施工蓝图设计者邱宗浚,信奉道教,喜爱研读《周易》《庄子》和《道德经》,深谙相地术。所以说,邱宗浚设计特克斯八卦城时,心里想的应该是道教易学。
      邱宗浚当时任伊犁屯垦使兼警备司令,是当时“新疆王”盛世才的岳丈。盛世才主政新疆实行武力统治,并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且于1943年9月27日秘密杀害了毛泽民、陈潭秋等共产党员。1944年9月盛世才和邱宗浚被迫离开新疆后,遭到新疆许多苦主的追杀,邱宗浚全家被灭门于兰州。可以想见,邱宗浚一离开新疆,新疆人即忌讳将八卦城与邱宗浚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新中国成立后,政府将盛世才和邱宗浚定性为反动军阀,口诛笔伐。可以想见,新疆人自然要继续掩盖邱宗浚提议并设计八卦城的事实。
邱宗浚离开新疆后,很长的时间里知道特克斯八卦城初建史的人不多。近二十多年来,特克斯八卦城体现的道教易学获得学者们的关注。随着思想的解放,学术界对民国史的研究逐渐趋向于客观和公正,并强调弘扬传统文化,故而《特克斯县志》终于如实记载了特克斯八卦城设计者邱宗浚的姓名,重现了初建史。杜殿卿高度评价说:邱宗浚出于促进边陲稳定,维护国家统一的初衷,决定建一座反映中华传统文化的八卦城。 特克斯八卦城初建史的公布,是新北道上道教的另一种重现。
      出席阜康市道教协会成立挂牌典礼后,时隔3年,我于2012年第三次赴新疆,出席9月21日至25日在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特克斯县举行的“首届中国·特克斯世界周易高端论坛”,发表了论文《“参同”易学小史》。会后,我与参加会议的学者们一起游赏了特克斯八卦城。我们先是从城外山上远观。全城从中心向外放射走向和一环环向外扩展的街道,被特克斯大阪、喀拉峻大草原和乌孙山围绕着,好似巨型易经八卦图,画在伊犁河谷乌孙高原上,令人震撼。然后我们倘佯城内。城里居住着哈萨克、汉、维吾尔、回、柯尔克孜、蒙古、锡伯等二十多个兄弟民族,和睦共处,尽展中华多元文化的魅力,令人留连忘返。
      历史上的西域——新疆道教,在增进汉族与少数民族的文化交流与融合方面发挥了很好的作用。今天,丝绸路新北道上道教之重现是好事。新疆道教一定会“在社会主义文化大繁荣以及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战略背景下,促进新疆宗教多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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